第205章 金蝉脱壳(上)-《东唐再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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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曜心中冒出一个人的形象,面上依旧平静如水,淡然笑道:“不知这位前辈yù请禅师提点晚辈何语?”

    老和尚道:“老衲那位故人说:善泳者溺。”

    李曜沉默片刻,点头道:“多谢。”又问道:“未请教禅师法号?”

    老和尚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老衲法号贯休。”

    李曜颌首,也合十一礼:“多蒙禅师提点教诲,既如此,晚辈这就去了。”

    贯休道:“檀越且慢。老衲虽不知檀越如此泰然自若,似对出城甚有把握,究竟是有何等成竹在胸,但这汴州城被汴帅经营十余年,早已固若金汤,城中守备严密……”

    李曜轻笑道:“禅师以为某yù如何出城?”

    贯休摇了摇头道:“老衲思来想去,汴州城防唯一的弱点,便是汴河水道,这汴州交通天下,东南西北客商往返,多走水路,是以路上城防再严,水路也总能想出一些办法,绕过严审。只是老衲听闻,水路之上,也有汴帅所设关卡,白rì里进出汴州,须持通关文书,入夜之后,更是封锁出城关卡,不许商船进出……只是,依檀越之智必然知晓此中关节,莫非便要反其道而行之,不走水路,而走陆路?”

    李曜哈哈一笑,看了憨娃儿一眼,给他个眼sè。

    憨娃儿摇头道:“周围没人。”

    李曜这才笑道:“反其道而行之,这一点某料敬翔亦能料到。”

    贯休见他不说,倒也不再多问,只是微笑道:“人称檀越一步三计,老衲今夜便在这大相国寺之中,坐观檀越龙戏群虾。”

    李曜拱拱手:“告辞!”

    贯休合十回礼:“阿弥陀佛,檀越一路顺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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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戌时三刻,万户灯光。此时的汴州虽远不能比宋时清明上河图中所绘之繁荣,但它毕竟是东西南北交通要道,近十年来因为朱温的苦心经营,也算颇见富庶,纵然到了夜间,城中也是灯光点点,不比别处城池那般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勾栏瓦肆不必去说,就连后世城市里著名的宵夜摊,这汴州城中也有不少。这与长安城习惯的宵禁不同,或许是因为汴州是个商业大城,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具备宵禁的“群众基础”吧。

    尚书敬府。

    敬翔一边坐在胡床之上享受着侍女摇扇的清凉,一边在闭目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,他才睁开眼睛,缓缓问道:“你是说,王照下午去了大相国寺,挂单寺中,正巧今rì开坛讲经说法的江南名僧贯休禅师深喜他之所答,赠了他《十六应真像》,而后他便回盈香妙坊召集仆从,一同去了胡姬酒肆,畅饮至酉时……然后,他便打发仆从们各自散去游玩,自己带着书童去看汴河夜景?”

    堂下单膝跪着的汴军小校点头应道:“喏。”

    敬翔皱眉想了想,问:“细作如何安排的?”

    那小校道:“尚书不是说了,关键不在别人,只在王照一人,由于已经入夜,末将担心人手太少看不周全,便将全部人手集中起来,只监看王照一人。他的那些仆从,一见郎君首肯,准他们各自去玩耍,早就星散了,有些去了勾栏瓦肆,有些去了茶楼、酒肆,还有些去了夜市之中,似乎是去买些小玩意儿做个留念吧……这些人都分散去监视,末将也以为无甚必要。”

    敬翔点点头:“些许仆佣,有甚用处,只须看住王照,便是功劳。嘿,他王家家大业大,区区十几个仆从,死了散了,只怕他连问都懒得问一句。你做的不错,就该把人用到最需要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那小校忙道:“谢尚书夸奖,尚书可还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敬翔道:“没了,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,李曜却正在汴河边上,看着比晋阳更有活力的汴州夜sè,忽然对身边的憨娃儿道:“憨娃儿,今夜恐怕你又要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憨娃儿这次知道李曜的意思,却摇了摇头,道:“俺只要郎君平安,打不打架有甚要紧?”

    李曜微微惊奇,看了看他,忽然笑起来,拍拍他的肩膀,道:“我的小兄弟,如今……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憨娃儿用力挺了挺胸,看得李曜哈哈一笑。

    然后两人沉默了片刻,李曜看着夜景,忽然道:“这些年来,纵横中原的,有三股流民势力,黄巢、秦宗权、朱温。你说,为什么黄巢和秦宗权张狂许久,最终走向覆灭,而朱温却聚少成多,逐渐做大,甚至最终……要成就一番霸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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